我靠近祭坛，它比我肩膀还高一点，垫着脚尖才能勉强看见上面。</p>
于是乎，大佬爹倒下去的瞬间，和我手指即将触碰的时刻，同时发生。</p>
他好像不太舒服，很快跪在地上，呕吐。</p>
肯定是吃杂了。</p>
我拍了拍他后背，依然找不见贵元的半个身影。</p>
然后大佬爹跪着往前爬，消失在草丛中。</p>
这里的草很高，跟遗忘祭坛的“遗忘”，一唱一和。</p>
他不出声，逼我不得不带着粗气低声呐喊。</p>
我刚刚靠近，他随即从草丛中弹起，我打住已经到嘴边的抱怨。</p>
因为他把双手放到了背后：“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？”</p>
我上下看了看，没发现掉了什么，除了头上的猫耳有点歪。</p>
“荷包里面。”他撅起嘴提醒道。</p>
我摸了摸，荷包里面只有一个掏耳棍。</p>
至于还应该有什么……</p>
“当当当当！”大佬爹亮出了信封，特别抢在我猜到之前，为了多一丝愉悦。</p>
我却没有发现这跟好玩有什么关系。</p>
“别动。”我大喊一声。</p>
大佬爹正把信封举高高，故意让我摸不到。</p>
但是信封上面的印记，显而易见。</p>
那不是泥巴，而是一个人的指纹。</p>
“比我小，比你大。”大佬爹对着自己拇指比了比。</p>
我把信封翻过来，一目了然，拇指和食指带着鲜血按出了两个血印。</p>
然后……</p>
“你从荷包里面掉出来，怎么会沾染血渍呢？”大佬爹挠挠头，看了看身后的树。</p>
我抓过信封，再次来到祭坛，摸到那太阳照射了大半天，依然冷冰冰的石头。</p>
接着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信封干净的地方，往大佬爹的方向，带着甩手的姿势，扔过去。</p>
信封越过了他，差不多两米。</p>
“你从那里扔，可以到我身后，那么如果从祭坛上面的话……我知道了，阿烈，要不要听我分析？”他捡起信封。</p>
“嘘，是不是有脚步声？”我往后面看过去。</p>
“你到底听不听？难怪贵元说你笨拙，大笨蛋！”大佬爹高举信封，摸了摸自己身上。</p>
我停在他身旁，捡起羊角。</p>
“我故意放在那里，刚才卡在我身上不舒服。”大佬爹把羊角抢回去，然后把信封还给我。</p>
“我们刚才从树上跌落，昏迷了多久？”脚步声从前方传来，然后在接近处，开始分散。</p>
“这个嘛，重要吗？”大佬爹用手回顾刚才我们的空中路径。</p>
“我们还能沿着来路返回吗？”我把信封收好。</p>
“断了。”大佬爹抓起一小段枝条。</p>
脚步声逼近，然后十几个穿着黄蓝制服的纠察队队员，包围了遗忘祭坛。</p>
市长停住脚步：“禁区，也敢闯？你这外宾，可真是不要脸。”</p>
“你们不也进来了？”我无法反驳，只好拉着他们一起陪葬。</p>
“混账！还顶嘴？我是进来抓你们，性质能一样吗？”市长上前两步，生怕声音不够大。</p>
“市长，你不在森林和大家一起站岗了？”阵仗大，危险小，所以我直接爬上祭坛。</p>
大佬爹从脚下，帮了我一把。</p>
“下来，给我下来！刚才还顶多十年监禁，现在倒好，已经无期徒刑。”市长把脚迈入了草丛，然后立即缩回去。</p>
“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。”我观察祭坛，发现脚踩中了什么东西。</p>
大佬爹一屁股坐到了祭坛边缘处，对着那些纠察队队员勾着手，挑衅他们，让他们过来。</p>
“我是听到举报，有人私闯禁区，不知死活，今天非要你们一个教训才是，看看大家，都在叛变，你们呢？”</p>
“我们在等你。”我蹲下，捡起小木片。</p>
既不是树枝，也不是石头。</p>
而是一个完整的家具上面，剥离的残片。</p>
这里，在刚才，确实有一个垮塌碎裂的摇篮。</p>
“等我干什么？”市长背着手，感到好奇。</p>
“等你来调查，这里刚刚出现的死亡案件。”提到这里，我心里一怔，多么希望刚才所见，没有发生。</p>
“出来！再不出来，我不客气了。”市长两手一抬，发出指令。</p>
十几个队员，纷纷举起标枪。</p>
大佬爹看到也有点发怵，回过头看我。</p>
如果标枪一齐飞过来，威力并不小。</p>
“还死亡？还案件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？大城市！你说死亡就死亡，你当我们大城市是什么？”</p>
“那么，二代的死，你怎么看？”我骑上大佬爹的背，示意他走过去。</p>
“大胆！二代的事情，心腹自然胸中有数，哪里轮到你这样的外宾，指手画脚？”</p>
我们越靠近，市长高举的手，越是发抖。</p>
“放下来嘛，你要是杀了我们，那不就死亡案件了？”我们来到他跟前。</p>
“放……”市长突然紧张。</p>
这一喊不要紧，手还真放了下来。</p>
其它纠察队队员相互看了看，知道喊错了。</p>
但是有那么一个，你很难说他是故意，还是喜欢服从命令，直接把标枪投掷过来。</p>
飕！</p>
大佬爹的躲闪和力道，刚刚好，标枪的枪尖，离市长，大概只有十公分。</p>
然后，他的裤裆打湿了。</p>
“阿烈，你别说，对于大自然，人就是肥料。”大佬爹扔下标枪，斜插在地，径直往前走。</p>
纠察队队员自动让出一条路。</p>
我回头最后检查一遍。</p>
贵元去了哪里呢。</p>
我这样看，等于我回避推断，我的希望，还在这一边。</p>
“大佬爹，我想好了，再这么下去，又是一天，我怕过了今天，时间就没有了，所以……”我缩在大包里面。</p>
“所以，你想做什么，就去做，我永远支持你。”大佬爹缩在小包里，结果把它压扁了。</p>
我们的马车，成了我们临时的监狱。</p>
“我想把一切告诉心腹。”我看着手里的掏耳棍。</p>
“我发现，这大城市，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。”大佬爹坐到大包小包之间，蜷缩抱膝，这样会有包裹感。</p>
“没有成为人，但是拥有人的格局……人格，也算是一种人生的实现吧。”我这样说，就是为了让他支持。</p>
“人格……是这个意思？难道不是一个人类，独有的品质？”大佬爹却偏偏不那么说。</p>
“大笨蛋！”我嚷了一句。</p>
他绷着脸看向我，然后正视前方，把下巴埋进两腿之间：“等你，是我的责任，我可以将就一下。”</p>
“你别真以为我是大笨蛋，还上心了，真的是。”我口气相当坚决。</p>
“不是笨蛋，怎么会把信封搞掉？青年诗人，至今也下落不明，梦旅店还烧了。”大佬爹拿着腔儿说道。</p>
“信封是我丢的？它能刚刚好丢到遗忘祭坛？还能刚刚好从上面飞下来？哦，还有人按手印，可巧了呢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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