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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序3

不知为何,高仙芝心中莫名地一动。</p>

情义?那么柔软的东西,也可以令最强大的人心生敬畏。</p>

四</p>

封常清拖着扎马步扎得酸痛的腿坚持巡逻完毕,回到中军大帐时,远远地听到帐内阵阵不寻常的喧哗声。</p>

出什么事了?封常清不禁加快脚步,营帐帘门一掀,他却愣了一下。</p>

高仙芝和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,几人的兴致正高,其中一个白衣少年是从来没见过的,一张牌甩下来:“胡了!”</p>

高仙芝忿然抗议:“不是吧?老子又输了!”说话间一抬头看到封常清,顿时高兴地说:“来得正好,本将军有件事问你!”</p>

封常清一瘸一拐地走进来,稳稳站定拱手:“将军请吩咐。”</p>

几个牌友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他身上。</p>

那个赢牌的白衣少年双腿修长舒展,姿态慵懒像是长安或洛阳来的花花公子,一脸不务正业,饶有兴味地打量封常清:“大蘑菇,这就是你说的除了生孩子之外,什么都会的侍卫?”</p>

高仙芝不理他,问封常清:“你会不会打牌?”</p>

“……”封常清沉默了一会儿,镇定地说,“会。”</p>

“好!”高仙芝一把拉他坐下,“你替我打几把!”</p>

很多年后封常清回想起这次打牌,仍然忍不住扶额——怎么有人能腹黑得这么不要脸?少年出牌根本就是耍流氓,神鬼难测。封常清一开始还能勉强应付,后来便被他声东击西绕得云里雾里,先是输掉了身上仅有的铜钱,然后是盔甲和腰带,中衣和靴子,最后是里衣汗衫……寒冬腊月,封常清穿着一条裈裤,打着赤膊瑟瑟发抖地出牌,第一次觉得世上有他坚韧的神经也无法忍耐的考验。</p>

“再输下去就连裤子也要输掉了!”高仙芝终于憋不住,“别打了吧?”</p>

“……”封常清冻得咬紧牙关,小身板坐得笔直,“但听将军吩咐。”</p>

“这就不打了?”白衣少年显然牌兴正浓,“输掉裤子算什么?还可以卖身抵债。我看你这个侍卫牌技不错,干脆就送给我,我不会嫌弃的。”</p>

“不送!”高仙芝大手一挥,斩钉截铁。</p>

“无趣,你这护短的习惯还是老样子啊大蘑菇。”白衣少年“刷”地一下将手里的牌展开,动作潇洒自在,他看上去比高仙芝年龄要小得多,说话却是毫不见外的派头。</p>

封常清愣了愣——大蘑菇?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,一开始他只以为自己听错,现在再次清清楚楚听到,不由得困惑,那是什么?</p>

对方仿佛能一眼能看透封常清心中所想,随口说:“你家将军不是叫仙芝吗?不管仙芝、灵芝,还是松芝,那都是大蘑菇。”</p>

他说得理所当然,好像不管叫“大蘑菇”还是“小甜甜”都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。</p>

冷汗终于从封常清的额头上流下来,威名赫赫的西北名将被取这样的外号,太伤自尊了!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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