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生的话音刚落，就猛的甩开搭在自己身上小娟的手，朝着马大姐的方向冲了过去。 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，吓得马大姐一脸煞白，下意识的向后退去。 仁叔原本一开始，就在特别注意着水生的动作。 他发现，今天的水生看着很是邪性。 这让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，今天一定会出大事了。 一不留神，仁叔看见水生已经向马大姐冲了过去，他赶忙大声叫道： “快拦住他！” 可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。 水生冲到马大姐跟前，不知轻重的，狠狠地推了她一下。 “老妖婆！ 就你话多！ 我…” 马大姐本来就偏胖，再加上她今天穿着一双高跟鞋。 如今受到外力的撞击，当场重心不稳的向后翻倒过去。 一旁的阿亮还来不及反应，只见马大姐已经头重重的磕在了水泥墩子上，当即鲜血如注。 她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，就一脸惨白的晕了过去。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，看着躺在地上已经不会动的马大姐，还有那滩慢慢向外扩散的血迹。 仁叔急得拍了一下大腿，着急忙慌的大叫道： “快打电话叫救护车！” 一时间，大家也不敢去查看马大姐的伤情，生怕这天大的麻烦落到自己的身上。 水生这时也清醒了过来，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，又看了看地上的马大姐。 他的心里顿时悔意滔天，可这时已经晚了，大祸已经铸成。 仁叔招呼着旁边的几位摊主，一脸怒气的指着水生，厉声道： “把他抓起来！ 快报警，让派出所的人把他抓走。” 小娟这时像发了疯的一样，向仁叔求情。 “仁叔，他还是小孩子。 刚刚是他下手不知道轻重， 你就饶了他吧！” 仁叔冷冷的挥开她的手。 “侬现在怕了！ 已经晚了！ 他这次肯定是要吃官司了！ 造孽啊！” 此刻的水生已经被吓得手脚发软，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牛劲。 他毕竟年纪小，看见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马大姐和那一大滩血迹，一时间茫然无助的哆嗦了起来。 阿亮这时也不好多说什么，毕竟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。 叶平安走了过去，蹲下身子将手指放在了马大姐的鼻息处，探了探，还好有呼吸。 可能是刚才受到了撞击，现在应该是晕了过去。 他回头对仁叔说道： “仁叔，马大姐还有气。 她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。” 仁叔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，要是市场上真的闹出了人命的话，那他这个治安管理员也做到头了。 他越想，心里越恼火，朝着水生狠狠的瞪了一眼，毫不留情的数落道： “侬今天闯了这么大的祸！ 要是把我的饭碗给敲掉了， 侬自己看着办！” 仁叔黑着脸看向小娟，不耐烦的教训道： “侬现在哭有什么用！ 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， 好好的要讲阿亮欺负了侬。 侬现在讲清楚，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？ 要不等会公安来了， 把你们一起带去派出所问个清楚。” 小娟这时哪里还顾得上纠缠阿亮，只希望水生能够安然无恙。 她带着哭腔，哑着嗓子解释着。 “我和阿亮没有什么的， 刚才是水生人小不懂事， 讲错话了！” 仁叔听了，气不打一处来。 娘希屁的！ 就怪这姐弟俩，这么大清早，让自己这么一脑门子官司。 他看了一眼阿亮，知道错不在他，就放心了，不然流氓罪更头疼。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马大姐的身上，虽然她平常嘴巴没个把门的，什么都敢说。 可毕竟大家都在菜场里认识这么多年，又是一条人命，谁也不希望她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丢了性命。 这时有人大着胆子走了过来，想要把马大姐扶起来，却被叶平安给阻止了。 “她现在摔伤了脑袋， 我们谁都不要动她， 等医生来了再处理。 不然一不小心， 二次伤害就更麻烦了。” 叶平安冷静的控制着场面，让一旁的仁叔对他多了几分好奇。 这个年轻人斯斯文文的，好像之前没有看过他。 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，等空下来再问问阿亮。 小苏北看着已经吓破了胆的水生，忽然暗自庆幸。 还好刚才自己被阿亮阿哥他们给拉住了，不然说不定，等一下要被派出所带走的人就是自己了。 他感激地朝叶平安小声的道谢： “平安阿哥， 我还要谢谢侬。” 叶平安在他的背上拍了拍。 “侬刚刚是为了阿亮， 这份情，我们记下了。” 很快，救护车和派出所的警车几乎同时到场。 仁叔见着进来的两名警察，赶忙热情地迎了上去，一脸抱歉的说道： “刘所长，真是不好意思！ 这么大清早把你们给请过来。” 刘所长就是牯岭路派出所的所长，平常就负责这一带的治安情况。 今天正好是他值班，没想到一大早就有人打电话来报案，说牯岭路菜场出了人命案。 他赶忙带着手下邓坤，在第一时间出警。 等他们到了现场，看见这副场景。 刘所长眉头皱起来，一脸严肃的问道： “这是出了什么事情？” 这时医生也来了，他们仔细地替马大姐做完检查，就赶忙把人用担架往救护车上抬。 医生对仁叔和警察们仔细的说道： “伤者目前没有性命危险， 她现在是失血性休克， 要赶快送去医院。 估计她还有脑震荡， 具体的要检查完了才清楚。” 说完他看向仁叔， “你们谁和我去医院？” 仁叔这时正在应对着刘所长，就拉了旁边一个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女摊贩。 “侬先帮我去医院盯看， 晚一点我让她家人去医院换你。” 女人很不情愿的对仁叔抱怨着。 “那我的摊子怎么办？” 仁叔板起脸，哼了她一声。 “我在这里帮侬看着， 保证少不了侬一分钱！” 女人不敢得罪仁叔，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救护车走了。 邓坤这时拿出本子来，做起了笔录，和仁叔把过程仔细的记录了一遍。 他又去找刚刚那些看热闹的摊贩录了口供，他们都一口咬定是水生推了马大姐，让她受伤的。 至于之前阿亮，还有小苏北的事情，他们好像是事先说好的一样，没有一个人提起。 大家心里都有数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 刘所长冷眼看着，已经被人控制住的水生，语气严厉的问道： “就是他吗？” 仁叔赶忙点头， “对对对！ 就是这个小年轻。 不要看他个头大， 他才刚刚十四岁。 半大小子，下手没有轻重。” 小娟自从看见警察来了，便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。 可是当听见警察说要把人带走的时候，她的情绪完全崩溃了。 她一把抓住刘所长的手，苦苦哀求道： “他还是个孩子， 你们就高抬贵手， 不要抓他去派出所。 刚才医生不是说了， 马大姐不会死， 那就不要追究了。” 刘所长很无语，这真是一个法盲！ 对小娟这样的家属，他看得实在太多，早已见怪不怪。 他平静的的对小娟解释着。 “伤者没有生命危险，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犯罪。 他这样的行为， 已经构成蓄意伤人罪了。 你作为家属， 也跟我一起到派出所来一趟。 具体的情况， 一切都要等那位伤者醒了以后再说。” 小娟听了，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，绝望的哭了起来。 看着水生小小年纪，就要被抓到派出所里去，她心里懊悔不已。 刚才自己为什么没有拦住他，让他闯了这么大的祸。 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男孩，万一父母怪罪起来，她就算死十次都没有用。 邓坤做完了笔录，就掏出手铐，直接把水生给反手铐住了，押着他的肩膀就要朝外走。 谁都没想到，水生这时忽然挣扎着，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阿亮，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，放着狠话。 “阿亮，你给我记住！ 这笔账我早晚要和你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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