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---</p>
红穗坠到袋底，高粱籽受到撞击，纷纷往外溅，幸亏有袋壁阻挡，才没有溅到地上。</p>
高粱穗晒熟后，一碰就掉籽，只能用最笨的方法，来收它们了。</p>
沈青打杨树那儿起步，一点一点向东挪，收完整段‘红绸’，得到一鼓囊囊的麻袋。</p>
至于被郑宏碰落的高粱籽，早就扫成一撮，铲起来丢进鸡棚了。</p>
此刻！</p>
太阳西垂，晚霞微布，夜风轻踩绿叶而来，凉意渐生。</p>
嗯，是时候做晚饭了。</p>
沈青走进厨房，案板上有一大碗，碗里泡满蘑菇，除香蘑外，还有以前上山采的牛肝菌、包脚菇等。</p>
这些蘑菇，泡水前又干又皱，现在饱满、水润，个头也跟刚采时一样大。</p>
沈青挽起袖口，着手炖蘑菇汤。</p>
取一个空碗，捏住一个个蘑菇，洗净表面的泥沙、碎屑，攥干水分后，丢进空碗内，并倒掉脏水。</p>
用清水将蘑菇淘洗三遍，并把它们切成片状。</p>
起锅烧油，油热，下葱姜煸香，再下蘑菇片翻炒，以去除土腥味。</p>
翻炒两分钟后，往锅里舀几瓢水，撒点盐和红枣，盖上锅盖小火慢炖。</p>
沈青趁着炖汤的间隙，挖了三碗白面，加盐、葱花、油、水，揉成光滑的面团，分成脐橙大的面剂，擀成大圆饼。</p>
开动大锅，舀些猪油烙饼，烙了一笸箩时，从杨树林那儿，飘来一阵阵孩童嬉闹声。</p>
沈小花回到小院，先是闻到饭香，再是发现晾衣绳空了。</p>
咦，今晚能吃到高粱了？</p>
她没理摇尾的大黄，大步跑到厨房门口，兴奋道：“哥，你在煮高粱吗？”</p>
“高粱还没搓呢。今晚加个班，把籽搓下来，明早就能喝到高粱粥了。”</p>
锵---</p>
沈青将最后一张饼，铲至笸箩内，他估测蘑菇汤已熬好，便揭开了小锅的锅盖。</p>
霎时！</p>
鲜香的气味，随着热气往上冒，特勾人味蕾。</p>
“哥，好香呐，小锅里有啥？”</p>
沈小花咽了咽口水，就冲这股香味，明天再吃高粱也无妨。</p>
“蘑菇汤。”</p>
沈青拿起大铁勺，将锅内的鲜物，舀至汤碗中，又取一毛巾，卷成一条粗绳，包住碗沿，将碗端到餐桌。</p>
一扭头，瞧见小花抱着笸箩，往堂屋里走，箩内除了烙饼，还有瓷勺。</p>
“哥，开饭啦。”</p>
“等一会，我再去炒一个菜。”</p>
沈青回到厨房，拿点青椒，洗净去蒂切成菱形片，再打4个鸡蛋，便开动了小锅。</p>
须臾，香气弥漫开来，蹲在凳子上的小狸，被辣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后，一溜烟跑没影了。</p>
沈青将菜盛入盘中，连同碗勺，一起端进堂屋。</p>
入座后，他舀了两碗汤，</p>
一碗，放到小花面前，一碗，放到自个旁边。</p>
沈小花捏紧勺柄，连舀几勺菌汤。</p>
鲜味浓郁，汤色虽清澈，口感却很滑润，入腹后，还化成丝丝热流，涌进脉络内，令人额头冒汗，浑身舒爽不已。</p>
汤，鲜美滴很，那蘑菇呢？</p>
她带着疑惑，舀起一勺蘑菇，一嚼，往外喷汁。</p>
一时间，鲜味达到顶峰，口感嫩中带韧，配上咸脆的烙饼，堪称一绝。</p>
“唔，真鲜呐，哥，你别嚼烙饼了，也尝尝蘑菇汤。”</p>
“行~”</p>
沈青放下烙饼，开始舀汤喝，半碗入腹，就感觉有一阵阵热意，自腹部涌向全身。</p>
啧，这货‘暖身’效果，跟羊肉汤有的一拼，赶明儿再去几趟青山，采点蘑菇晒成干，留着冬天炖汤喝。</p>
不一会儿，笸箩内的烙饼消下去一半，盛菜的圆盘仅余一层油，汤碗内更是一滴汤都不剩。</p>
沈小花揉着圆鼓鼓的肚子，感慨今晚吃的真多。</p>
沈青靠着椅背休息，小狸跳到他腿上，惬意的舔爪，大黄放轻脚步，偷摸溜到了屋后。</p>
它鼻头凑近地面，沿着篱笆慢走。</p>
忽的，它顿住脚步，两耳亢奋竖起，似乎发现了什么。</p>
它警惕的环顾四周，确认无狗偷看后，前爪交替刨土，扒出一...橘红的玩意。</p>
咬起，放到一旁，用鼻子将土拱回原位，再踩个几下，便叼壳回院子里开啃。</p>
另一边，沈青歇息好，拾掇完碗筷，将餐桌侧立在墙旁。</p>
又寻一块晒布，往地上一铺，再将麻袋内的高粱穗，全倒在晒布上。</p>
末了，取来小马扎、无椅背四方凳，便着手搓高粱。</p>
拿起一小捆高粱，不解开系绳，将红穗放在凳子上。</p>
左手抓稳杆子，右手插进红穗，抓紧一撮穗子，抵住凳面向前一推。</p>
些许高粱籽，在挤压、滚动中，脱离了红壳。</p>
推到凳沿，也不松开手，抓紧那撮穗子，回到原位，继续向前推。</p>
如此反复，待穗上红壳，全都变瘪了，方松手去抓另一撮。</p>
搓高粱时，力道要适中。</p>
轻了，籽脱不下来；</p>
重了，穗子和凳面，摩擦力太强，完全推不动；</p>
偶尔，还要清理一下残留在凳上的红籽。</p>
咚---</p>
沈小花搬来一个小马扎，也坐到布上，帮忙搓高粱。</p>
她的‘搓法’，就比较简单了。</p>
抓一撮红穗，握拳捋一下，弄掉三分之一红籽。</p>
接着，像洗衣服一样，两手分别抓住红穗的首和尾，并握成拳头，手指相抵，反复摩擦。</p>
沈青扫了一眼，小花的搓法，效率虽慢，但籽脱得很干净，而且，她时不时还会捡起掉落的穗枝。</p>
橘黄的灯光下，小马扎旁边，投来一道黑影，沈青扭头一看，小狸正好奇的盯着凳上红穗。</p>
沈青抓起一捆已脱完的红穗，丢到小狸的身后。</p>
“自个玩去，甭捣乱。”</p>
然而，小狸是个犟种。</p>
它溜上晒布，时而刨红籽堆，时而蹭人手，时而...前爪抱紧梢杆，后腿狂蹬红穗。</p>
好在，它清楚主人底线，没有跑酷，将红籽踩到地上。</p>
之后很长一段时间，搓高粱的哗哗声，不停回荡在屋内。</p>
良久！</p>
沈小花猫回西厢房，钻进被窝睡着了，小狸蹲在一旁，揣爪浅眯，沈青终于搓完最后一捆红穗。</p>
沈青站起身，忽然，右小腿一凉，紧接着发木，连忙歪斜身子，将重心压在左腿上，并定在原地不动。</p>
他知道一旦动了，木感消退，电流乱窜，又麻又疼，特折磨人。</p>
喵---</p>
小狸睁开眼，困惑的看向主人。</p>
两分钟后，沈青站直身子，右小腿发麻，还有针刺感，但症状很轻，不影响走路。 沈青扫视一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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