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狼莫胸前连捅三刀。</p>
直到狼莫握在颈侧的手摔落在侧，他才将刀从狼莫胸腔里拔出、扔在一边。痛觉与喉头苦涩短暂地回归一瞬，他几乎忘了自己在此是为何，却记得有一个一定要归去的地方、有一个等他回身的人。</p>
风雪不歇，青骓无踪，他走了几步，看到了几名云中旧部的尸体。</p>
满目白间，林纥山口外有一灯明。</p>
【作者有话说】</p>
关于一些细节：孟汀靠着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天下第一刀成为少年将士，凭着自己苦练的枪法不败于云中，用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摔跤夺去狼莫手中兵刃，用爱人擅用的暗器结束了两个人的战争、十余年的恩仇。</p>
人的本质都是社会关系的总和。</p>
孟汀孤独一生，却无数次被他们救于水火——被他们爱着。</p>
第113章 渡江第一百零一</p>
“陛下，按纥干将军所言，云中郡二千八百里，需有人留守，明年再点征人。”杨玄对李鉴道，“无论如何，先带伤者回长安。”</p>
李鉴没看他，望着西河对岸。</p>
他们已经离开土默川，度过了西河。雪已停止，天气回暖，西河之下的水声大起来——常戍守于此的老将说，这是要开河的前兆。</p>
那队去追狼莫的人马还没回来。</p>
他已经卸下了战甲，笼着厚氅衣，怀中抱着孟扶桑的头颅。杨玄不再做声，在他身侧静默地站着，看向河冰面上的裂纹。</p>
“陛下，你看！”</p>
李鉴被他喊得一惊，顺着杨玄手指的方向望去——几匹快马自垂落的暮色中奔来，踏过西河，为首一人似是朱允。</p>
孟汀不在其中。</p>
李鉴的肩头落下去。他站起身来，向着河岸奔过去，耳际都是风声与冰层渐渐碎裂的声响。骏马带着凛冽的河西残雪掠过他面前，朱允翻身下马，拜在他面前。</p>
“狼莫已死。”</p>
身后人接连下马，狼莫的首级被呈到李鉴面前。他至死不瞑目，面容狰狞可怖。</p>
“好。”李鉴道，“云中夺城之战，诸位皆是首功。愿意回长安的，寡人必引诸位登天子堂、重策勋。”</p>
“狼莫应是大统领杀的。”朱允低眉道，“大统领......臣等未寻到他。”</p>
李鉴没有再回应。</p>
他压着心头恐惧，再看向西河，忽见有一匹马飞奔而来。那马背上无人，西河的冰面在其蹄下绽开出一条裂痕，那裂痕贯穿了长河两岸，仿佛是有人抽刀断水一般。三刻之内，冰河渐解，流凌缓缓浮动，藏汹涌之势。</p>
那马跑到近前，汗如血涌。</p>
是孟汀的青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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