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脸笑了笑,“果真与我长得一模一样。”</p>
谢厌七抬头:“他不是你弟弟吗?”</p>
柳拂耸了耸肩,“不是。”</p>
谢厌七眉头紧皱,他觉得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。</p>
“他是初练成人形的蛇妖,阴差阳错穿过忘川河,来到了水城,我来水城之前,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。”</p>
“来水城一年后,我在冰湖捡到了他,他说他没有名字,觉得我名字好听,便说自己以后就叫柳赠梅了,又觉得我长得不错,费尽心思,做了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戴着。”</p>
“我原本也是可怜他的,可他这行为不太讲道理,我便将他赶出去了。”</p>
谢厌七张了张嘴,下意识地就想怪他,可转念一想,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,为何他柳拂就一定要收留蛇妖?</p>
他点了点头,“后来呢。”</p>
柳拂叹了口气,“后来,他离开了我那儿,便到处流浪,最后顶着我的脸,凭借蛇妖本体的柔软度,入了那清风馆。”</p>
“清风馆?”这是谢厌七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。</p>
柳拂把他推开,“小孩儿别听。”</p>
张不问抬眸:“他一定遭受了很多非人的对待,不然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厌弃。”</p>
柳拂抿着嘴点头,“是可怜,但我也可怜了,他顶着我的脸,我的名字在外面胡作非为,有人都找上门了,还以为都是我干的呢。有一次有个恩客还想强行带走我,幸好小爷我脑子机灵,再加上有点手段,才把他们赶走。”</p>
他得意地勾了勾唇,一副坦然模样。</p>
谢厌七却突然沉默不语,他想怪自己多管闲事,可思绪又忍不住在脑子里盘旋,抱怨柳拂的冷血与凉薄。</p>
好歹这也是一条人命,若是他在,必然会将他收留下来,不会让他误入歧途。</p>
可最终,他还是没有将责怪的话说出口,他知道,柳拂帮蛇妖是情分,不帮他,是本分,他有权利决定自己的选择。</p>
他蹲下身,指尖沿着蛇妖的脸部轮廓游走了一圈,最终触摸到了一个细微的点,稍加用力,他将那张柳拂的脸撕了下来。</p>
一张典型的蛇妖脸露了出来,细长的眉,尖锐的下颌,他猜,那紧闭的双眸之下,是一对竖瞳。</p>
“其实他长得也挺不错的。”</p>
他的眸子微微颤动,心中叹息,可为何要装成柳拂的模样。</p>
初化人形,左右不过十几载,他的身体才是十几岁孩童模样,看上去应当比谢厌七年纪还小,他的衣袍之下,只要稍加用些力气,便能看到藏在深处的痕迹。</p>
柳拂想制止他们,“找个地方将他埋了,早早了事,也是对他的尊重……”劝告的话语戛然而止,他的眸子紧缩,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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