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喻之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白修辰。 “他食言了，”白修辰不快地说道，“他说过会治好你。”</p>
确实，何喻之现在的状态明显离死亡更近了，但他知道这不能怪何永然。</p>
“他说过治好我会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，还需要他集中全部的精力，所以治疗必须要放到断电之后进行。而我本来就没敢抱有太大的希望。”何喻之道。</p>
毕竟，他从来都不敢对结局未定的事情抱有过高的期待。</p>
所以他现在需要做的，就是等待。如果顺利的话，江止岚还要三个小时左右才能抵达这里。或许他会得救，但这仍然会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半天。</p>
他望着身边的白修辰，心想这样就够了。</p>
这样依偎着，他又想到一个问题。</p>
“其实，有一点我一直没太想明白。”何喻之道。</p>
“你说。”</p>
“首领说量子超算能预测我的行动，那为什麽它们没提前封锁脉沖枪的功能呢？”</p>
现在想想，还真是太幸运了一些。</p>
白修辰沉思片刻，道：“它们大概率不知道脉沖枪就藏在扶手里，也没来得及检视我的记忆备份，而缺乏数据会严重影响模型的準确度。”</p>
何喻之点了点头，又道：“我能想到那个方案，还是多亏了你呢。”</p>
“为什麽？”白修辰好奇地问道。</p>
“因为你被首领控制的时候，敲了好几次培养仓的玻璃。”何喻之向他解释，“就是这样，我才想到可以借用何永然的信号收发功能。”</p>
他停顿片刻，问道：“是不是你在暗示我？”</p>
“怎麽可能，”白修辰笑道，“我就是一台普通的智械。被控制之后，我没有任何意识。”</p>
“你是智械，但你从来都不普通。”何喻之打趣地望着他的双眼，“你把首领赶出了自己的意识。而且现在，断电根本影响不到你。”</p>
“但我终究还是一台智械。等到他们来救你的时候，应该也会顺便处决掉我。”白修辰维持着他的笑容，仿佛根本不觉得畏惧。</p>
“不行！”何喻之赶忙坐了起来，“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。好歹你也帮忙参与了断电……”</p>
他说着却又担忧了起来。铲除异己是人类的本能，而他剩下的时光根本无法保证白修辰的生命得到尊重。</p>
白修辰也坐了起来。二人一同靠在床板上。</p>
“不管怎样，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。”何喻之语气坚定，“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。”</p>
白修辰沉默不语，只是握紧了何喻之的手。</p>
“别说什麽‘参透了人性，所以要跟我一起去死’这样的话。”何喻之转向他，淡淡地笑了笑，“你要替我活下去。”</p>
“我说过会治好你，”白修辰望着何喻之的双眼，压低声音，“我不相信没了何永然就——”</p>
“可事实就是如此。”何喻之幽幽地说道。</p>
白修辰道：“联合体数据库下线了，否则我真的会查遍其中的每一个文件……”</p>
何喻之无奈地笑了笑。或许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吧。联合体的死亡，也即是他的死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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