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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：“狗仗人势！” </p>

殷翊本来还想再问清楚，是谁指使它的，下一秒，他眉尾一动，忽的眯了下眼睛，指尖三道符咒毫不留情地飞贴而上。 </p>

上一个逼他用出三道符咒的鬼，现在在他书架上当标本。 </p>

这个鬼没有那么大能耐承受，发出痛苦尖叫。 </p>

殷翊却没有速战速决。 </p>

他声音冷得仿佛能掉冰渣：“你说，谁是狗？” </p>

鬼明白了什么：“我我我，我是狗！饶了我吧……” </p>

殷翊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，符咒燃烧，厕所鬼灰飞烟灭，而附近方圆千米内，没有鬼敢吱声。 </p>

兰絮到底是僵尸，本能地抖了一下。 </p>

殷翊看着她肩头微动，心想，看她都气得发抖了。 </p>

他轻拍了下她肩头，语气平静地说：“别生气，不值得。” </p>

兰絮：“……” </p>

那个……有没有可能，生气的是你啊？ </p>

兰絮：“就是不知道是谁派来的，它就这么死了，有点可惜。” </p>

殷翊靠在一张床上按手机，跟麦栗子说这件事，又说：“不可惜，它自己可能也搞不清楚，到底是谁开门。” </p>

因为实在太弱了。 </p>

他们坐的是直升飞机，这个不好查，抵达酒店后，也基本只在刷照片，对方大概率在他们登记酒店时，获得他们的信息。 </p>

殷翊打字的手指顿住，不对，或许不是因为酒店登记…… </p>

他看向另一张床上的兰絮。 </p>

兰絮正对着自己手臂、手心，拽起衣领到鼻子，一下一下地嗅嗅，发出短促的“咻咻”气息声。 </p>

殷翊：“你干嘛？” </p>

兰絮：“那个鬼说我香，我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啊。” </p>

再怎么样，也不是能让鬼馋得不顾危险，非要来吃她的程度。 </p>

殷翊若有所思：“你有没有发现，急支糖浆也挺喜欢你的。” </p>

兰絮：“那是喜欢吗……” </p>

殷翊放下手机：“僵尸确实因为稀有，在那边的世界，比较受青睐，所以我没想过，你身上会有它们才闻得到的气息。” </p>

兰絮也想起，面具鬼本来也想诱自己接纳它，本质也是觉得她是个好货。 </p>

她明白了：“原来我是个行走的香饽饽。” </p>

殷翊：“这么理解也没错。” </p>

兰絮膝行到床边边缘，问：“诶，那你闻闻，我香吗？” </p>

殷翊：“……” </p>

他道：“不香。” </p>

兰絮：“我就知道，你都闻不出来，应该没有别的人类能闻出来了。” </p>

殷翊摸摸鼻尖。 </p>

他也是这么认为的，但是，被她直接说出来，总觉得自己嘴角有点压不住。 </p>

让厕所鬼来捣乱的，不是人，是鬼。 </p>

它道行比厕所鬼高，知道躲在幕后，可当它让厕所鬼来，说明它自乱阵脚，呆不住了，连厕所鬼吃掉兰絮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，都要赌一把。 </p>

按林茂的线索查下去，是对的。 </p>

兰絮打了个呵欠。 </p>

被这么一耽搁，她着实困了，却听殷翊：“你不怕吗？” </p>

兰絮眼皮往下坠：“还好吧。” </p>

她是香饽饽，可殷翊是铁壁，那些鬼要是能越过殷翊来吃掉她，早就做了。 </p>

再说厕所鬼，比起它是个鬼，她更怕的是它从马桶里爬出来这个事实，太脏了，而且会给人上厕所带来阴影。 </p>

相信每个人小时候，都怕马桶里伸出一只手。 </p>

殷翊：“你看个美剧都害怕。” </p>

兰絮：“？” </p>

她爬了起来，有点怀疑，不过问问不亏，她清一下嗓子：“那我害怕，能和你睡一张床吗？” </p>

殷翊往旁边空出个位置，转过身，背对她，声音不高不低：“可以啊，反正不是第一次。” </p>

兰絮：“……” </p>

这话怎么说得他好像失身于她，没有关系了。 </p>

嗯？等一下，他不会一直在等她主动提出一起睡吧？ </p>

哼哼哼。 </p>

兰絮压住疯狂上翘的嘴角，不错不错，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能直接薅走他的信物。 </p>

她抱着枕头被子，窸窸窣窣到他床上，也背对着他睡下。 </p>

两人背对着彼此。 </p>

家里的床是1.8m的，酒店是1.5m，他们之间间隔近了不少。 </p>

殷翊的体温，相对自己而言，要高很多，即使隔着被子，兰絮似乎能感觉到，他的温度如试探的藤蔓，丝丝缕缕地触着她脖颈的皮肤。 </p>

她想，还是翻个身吧。 </p>

没想到她刚动，殷翊也动了，两人转身的时机几乎不差毫秒，180°转身，同时面对面。 </p>

床头一盏微弱的橘黄灯光，照出两人眼底的微讶。 </p>

有些巧合，令人骤然呼吸一紧，就像在图书馆，透过书架，遽然与彼此打个照面。 </p>

好一会儿，他们谁也没有换姿势。 </p>

殷翊先开口：“现在闭眼，睡觉。” </p>

兰絮：“哦。” </p>

她闭上眼睛，心想，还好僵尸没有心脏。 </p>

过了几秒，她偷偷睁开眼睛，又一次和殷翊直勾勾的目光，突然对上。 </p>

殷翊缓缓将焦点定在她的身后。 </p>

此地无银三百两。 </p>

兰絮小声说：“臭道士，我说一件事，你别生气。” </p>

殷翊：“说吧，我没那么容易生气。” </p>

没那么容易生气？厕所鬼听了有fuck可说。 </p>

兰絮忍着不笑出声，嘴角却扬起来：“你脸红了。” </p>

殷翊：“……” </p>

这是事实。 </p>

灯光暗淡，殷翊虽然神情很淡定，可是，双颧染上的红，像滴墨落入清水的拖尾，蔓延到耳后。 </p>

她毫不怀疑，随着时间过去，这滴墨会彻底溶于水，他脸颊会整张红了。 </p>

殷翊终于先翻身成正躺，没有再面对她。 </p>

他伸出手，和上次一样，在床上划了一道“线”，他还没开口，兰絮悠悠然：“老规矩，不能越线对吧？” </p>

殷翊从鼻间发出一声：“嗯。” </p>

兰絮：“好哦。” </p>

带着一种愉快的胜利感，兰絮睡着了。 </p>

殷翊闭着双眼，手背搭在额上，又长又缓地吐出一口气，心里默念清心诀、静心诀、冰心诀…… </p>

很多年没念过了，一开始有点磕磕绊绊，渐渐的，顺利起来。 </p>

再念一遍，就睡觉吧。 </p>

他刚要开始第十三次，身旁，兰絮动了动。 </p>

他的鼻尖，突然弥漫开一股夏季茉莉盛放的味道。 </p>

是混合洗衣液、沐浴露、洗发水的香气，因为贴着她的皮肤，融成只有她才拥有的味道，茉莉花香分明是清冷的香调，但在她身上，难辨暖冷，幽香沉郁。 </p>

殷翊：“……” </p>

什么破诀，没点用的。 </p>

这一晚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，应该是有的，但睡得不多。 </p>

早上，天还没亮，他迷迷糊糊中，察觉到身体的反应，他僵硬地想，早起现象，没有这种现象才不正常，等一会儿，会下去的。 </p>

以前也是等下去的。 </p>

可是，天色都亮起来了， </p>

没下去。 </p>

他神情有点不可置信，对自己定力的瓦解。 </p>

不得不去厕所。 </p>

厕所的水声，被他开到最大。 </p>

身为正常男人，殷翊当然做过手工活，但以前并不热衷，想象的画面，也不具体，只能说，顺其自然，顺其本能。 </p>

今天，他突然记起，最开始，女孩穿着汉服，侧躺在自己床上的模样。 </p>

还有，自己曾经碰过她的嘴唇。 </p>

凉凉的，软软的。 </p>

所以，他必须划一道“线”，横亘在两人中间。 </p>

他突然明白，自己潜意识这么做的理由—— </p>

原来，防的不是她，是他自己。 </p>

兰絮起来的时候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她又连被子、枕头，一起荣归故里，在自己本来的床上。 </p>

殷翊则坐在他自己床上，戴着那双半框眼镜，低头看笔电。 </p>

兰絮：“你起好早，现在变得好勤劳，我都要不认识你了。” </p>

殷翊没有抬头：“唔。” </p>

兰絮：“你不困？” </p>

殷翊：“精神得很。” </p>

一开口一股火药味，确实很精神。 </p>

兰絮好气哦，她和大佬的差距，就是自己睡不够起来就昏昏沉沉，而大佬想睡多少就睡多少，一天的状态好像都没什么影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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