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菌汤

奶奶和娘亲听后，没有责怪她藏私房钱，反而感慨万分。 毕竟，如果没有这些钱，他们真的有可能饿肚子。 野菜迟早有挖完的一天。 她二婶在得知一些野菜可以当药材卖之后，便在她出门后，带着堂妹堂弟去挖可以卖铜板的草药。 能多挣一个铜板，对现在的罗家来说都不错。 她将背篓放在角落，手法熟练地洗去锅底的尘埃，然后生起了火，火苗在灶台里跳动。 水烧开的声音像是一首温馨的乐曲，她在灶台旁细心地清洗着每一朵栖木菌。 锅中的水如同她的心情，慢慢地沸腾起来。她小心翼翼地将洗好的蘑菇倒入锅中，没有多少调料的陪伴，只加入了一点点盐，就像她的生活，简单而纯朴。 然后，她盖上木质锅盖。 火光跳跃，映照在她的脸上。她添了几根柴火，让火烧得更旺，就像她对生活的热爱，永不熄灭。 时间在火光中悄悄流逝，锅中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。她用勺子轻轻搅拌，等待着锅中的水再次翻滚。 她盛出了几碗热腾腾的蘑菇，放在灶台上，心中想着，娘她们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。 等他们回来，汤差不多凉了，可以直接喝。 “好香！大嫂，小云这是又做什么好吃的了！” 胡氏的声音在茅草小院中响起，罗锦云出厨房门一看，娘和赵氏、胡氏她们终于回来了。 她们一个个背着背篓，即使是年幼的罗锦茂，胸前也挂着一个小小的背篓，承担着家庭的一份责任。 背篓里装着一些常见的草药，虽然数量不多，至少能换得一两个铜板，聊胜于无。 罗锦茂放下背篓，像一只活泼的小猴子，兴奋地冲进了厨房。他踮起脚尖，探头看着锅里翻滚的栖木菌汤，那香气让他忍不住流口水。 他兴奋地说道：“姐姐，这是什么汤？闻起来好香啊！我饿了，赶快给我盛一碗！” 罗锦云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，眼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，说道：“这是姐姐用栖木菌煮的汤，等会儿你就知道有多美味了。” 赵氏和胡氏也被菌汤的香味吸引，她们迅速地拿出背篓里的草药，走进了厨房。 然而，当赵氏看到背篓里的栖木菌和锅里的汤时，她的脸色大变，厉声说道：“小云，这些蘑菇有毒，不能吃！你怎么还把它带回家煮？” 罗锦云被娘亲的严厉语气吓了一跳，但她知道自己是正确的，于是她尽力解释：“娘，这是栖木菌，是可以吃的。” 赵氏却不容置疑地说：“不管什么菌子都不能吃！你还记得以前村里有人摘了菌子吃，之后中毒死了的事吗？” 罗锦云点点头，她当然记得。 但是，她依然坚持地说：“娘，栖木菌是无毒的，我们可以吃。” 村里的人们生活在艰难中，有时甚至会饿得眼冒金星。 有一次，有人实在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，捡来了野地里的菌子，希望这些野生植物能为他们带来一丝生机。 然而，他们并不知道，有些菌子有毒，全家人吃了之后，不幸共赴黄泉。 自那以后，村民们对野生菌子充满了恐惧，再也没人敢冒险采摘来食用。 “能吃？我看你是忘了赵大一家是怎么死的了。”赵氏指着一旁背篓里，还未煮完的栖木菌。“他们一家，就是吃菌子死的！” 罗锦云张了张口，想要解释，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初衷。 栖木菌明明无毒，但却无法说服家人。 就在这时，一个略微沙哑却充满沧桑的老妇人声音响起：“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！” 原来是去镇上添置米面的奶奶杨氏回来了。 “奶！”罗锦绣跑到杨氏身边，对她说了刚刚发生的事。 杨氏听了孙女的话之后，走进厨房，直接端了一碗灶台上的菌汤，喝了一大口。 “我喝了，没毒。”杨氏说道。 “娘！”赵氏和胡氏被老太太的举动吓了一跳。 杨氏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，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。她知道，有些菌子是有毒的，但也有很多是没有毒的。她小时候也曾吃过菌子，那味道鲜美无比，是她在艰苦岁月中难得的回忆。 她走到锅边，再次端起一碗菌汤，递给了罗锦绣：“锦绣，你也喝一碗。” 罗锦绣看着杨氏，心中对菌子的恐惧逐渐消散。 她接过碗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了菌汤。“好喝！” 罗锦茂看着奶奶和姐姐都喝了菌子汤，心里也痒痒了起来。他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菌子汤，只见他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蘑菇，轻轻吹了一下，然后塞进嘴里。 他嚼了几下，满足地咽了下去，嘴里残留着菌子的清香。他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，对姐姐说：“姐，这个真的香，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。” 胡氏也不是一个磨叽的人，当即也端着一碗菌子汤开始吃了起来。她还不忘叮嘱儿子，让他慢慢吃，不要狼吞虎咽的，多丢人。 罗锦云也端了一碗汤给赵氏 “娘，您也喝。” 赵氏接过汤，语气中带着歉意：“对不起，娘错怪你了。” “没事。”罗锦云笑着回应。 菌子对于清平村的人来说，确实是一个禁忌。因为家中断粮而吃菌子中毒的人不在少数。赵氏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，拿起勺子盛了满满一碗菌子汤，不吭声，端着碗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。 “大姐，我还要……”罗锦茂扒拉着灶台，踮着脚往锅里看了一眼，抬头叫着罗锦云。 罗锦云装了两碗菌子汤，推了一碗给弟弟，她自己端起一碗，沉默地吃了起来。 等一家人吃饱喝足，杨氏才从自己的背篓里，将今天采买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。 最先看到的是一块大肥肉，有两斤多重，众人都看着那肥肉直流口水，只有罗锦云兴致缺缺。 相比肥肉，她其实更喜欢瘦肉。 “奶奶，我们今晚要吃肉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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